第61章(2 / 2)

驱魔人系列 柳暗花溟 20191 字 4个月前

,不敢反抗。而摘下耳环的一刹那,他禁不住一激淩,好像有什么从身体中被抽离出去了

,昨日种种只是一个梦一样,梦醒了,自己还是那个因赌而自毁而潦倒的人,好冷啊!

第十五章 尘归尘,土归土

阮瞻悄悄撤掉结界,亲眼看到罩在何富贵头上的青红之气瞬间消散,知道所谓的赌神

再也不存在了。手心中,那对耳环蠕动着,让他一阵恶心,连忙把她们放入背包中的黑漆

木盒内。

何富贵呆呆地看着他,这时候脑筋清醒了,开始觉得这一切可能是个陷阱,这个姓阮

的竟然连放东西的盒子都预备好了。可是他要那对耳环干什么?难道知道赌神的秘密,想

从他手里抢走吗?那他刚才怎么赢的他?算计好大仙不在,出千了吗?

无论如何,他不能放手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那从童子坟一直跟随到家的恐

怖场景,是他一个人背过来的,怎么能放手?

「跟着他。」对着那扇关紧的门,何富贵吩咐保镖,「都去。他看来不好对付,不要

惊动他,只盯着他去哪里了。」

「您一个人行吗?」一个保镖担心地问。

「有什么不行?!」何富贵极度不安,好运来得太快时只有惊喜,而去得太快了,简

直难以接受,心里有个念头拼命的在告诫他,要拿回来!要拿回来!

「在金石镇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快去吧,别让他甩了!」

保镖们应了一声,迅速消失。

何富贵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中,感觉浑身不对。房间里太凉了,虽然已经是冬季,寒冷

的感觉是应该有的,但这种凉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好像穿多少衣服,考多少火炉也

不管用,除非在自己的身上点燃一把大火!

一瞥眼,看见桌上那张百元大钞,心里一动。

是这个姓阮的忘了带走吗?这钱可是一进门就从他的背包里掉出来的啊!这可不是好

兆头,意味着姓阮的会破财,就算有财也留不住。想到这儿,何富贵有了点报复的小小快

感,忍不住站起身来,轻轻拿起那张崭新的票子。不知怎么,他今天觉得这钱特别可爱,

以前看到一张大票舍不得花,后来见到成綑的钱也不放在心上,现在才突然有机会仔细地

翻来覆去地端详。

『噌』地一下,崭新纸钞的边缘在他手臂上滑过。竟然画出一道细细的口子,一丝鲜

血渗了出来。

何富贵呆了一呆,没有感觉疼痛却觉得那纸钞的粉红色有些异常,似被他手上的血染

了一样,颜色渐深。纸质也异常柔软,像丝绸一样软垂着,拿在手里像会动一样。

不是假钞吧!肯定是假钞,不然怎么会这样!他想着,把钞票举起来看。

「富贵。」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何富贵吓了一大跳,惊恐令他全身的血一瞬间全涌入了心脏。挤得心脏连跳动都停了

几拍,双手僵举在半空,回头左右看看。没有人,房门和窗子也没有动,只是,房间静得

异常,连他的呼吸声也放大了很多倍,听起来又粗又急促,像垂死前的抽气声。

「富贵。」那女人又叫他。那声音,那声音明明是--他的老婆。难道她听说他富了

,跑回来找他吗?可是他听说,她死了啊!买她的那家人还跑来要他退钱来着。那么现在

--

「富贵,还我命来!」老婆的声音突然变得恶狠狠的。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他哆嗦着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还保持着扭曲的身子,

双手举着那张钞票的样子。

没人回答他,但是他的双手却抖动了起来,一阵阵冷笑也从他的手边传来。下意识地

,何富贵望了过去。

刚才拿到手里的明明是一张纸钞,可此刻却变成了一个绳套。绳套的边缘有一些干涸

了的血迹,还有一缕长发,随着何富贵哆嗦的手飘来荡去,似乎是向他招手一样。

绳套后面,一个虚幻的影子悬浮在半空,脑袋正好套在绳套中间,对着他笑。

「富贵!」她叫了一声。

「老婆。」他机械地回答,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结婚那天你对我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女人幽幽地说

,语意温柔但声音令人寒到死,「我死了五个月了,你为什么不来陪我,我一直等你呢。

「老婆,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我也很--想你,你原谅我吧!」

「对不起我?你是说你把我卖给那个外乡人,还帮他强暴我吧?」低低的笑声伴着呜

咽,「想我,正好,我来找你了,你就随我去吧!」

「不行!」何富贵惨叫一声,转身想跑,可那绳套似乎有生命一样,如影随形一般的

跟着他,他在房间里抱头鼠窜却根本逃不开。

躲无可躲,逃无可逃,何富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也-

-我也不想的,我本想赢了钱就赎你回来,和你一起过好日子的!真的,老婆!没想到你

想不开,我也很伤心!我一直--我一直没有任何女人,我保证这辈子不会有其他女人了

。只有你!求你放过我吧!老婆!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你放过我吧,老婆!求你了,我给

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他哀求着,叩头如捣蒜。

「夫妻一场?」女人凄惨地笑着,「你把我卖了时,念过夫妻的情分吗?你把我迷昏

时,哪里想过我是你老婆?!」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给你多烧纸钱--你要什么,我烧给你--不然,

风光大葬!」

「我一个人好冷啊,我要你来陪我,就像刚结婚的时候,我要你给我暖被窝。来吧,

勒死也不那么难受,只要一憋气,也就过去了。」

「不行不行不行!求你放过我吧!」

「留下你在人间干什么,继续赌?」

「不赌了!我发誓!绝对不赌了,我发誓!」

这一次,女人没有说话,而是细声细气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何富贵很滑稽。

何富贵心里一凛,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说过很多次这种话,可是从没有一次兑现,最后

还把老婆卖了。现在听着这笑声,他感到毛骨悚然。一种说不清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

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每一寸都带着说不清的寒意,也不敢抬头看,只觉得手背上有些痒,忍

不住一抓,却似乎有东西咬了他一下。低头一看,发现刚才被钞票划破的伤口正撕裂开,

也不怎么疼,伤口却渐渐变成一个人嘴的形状,对他咧开来笑,「富贵,还我命来!」血

红的嘴说着。

何富贵吓得大叫一声,疯了一样跳起来跑,一路喊着救命,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在迎接赌运的恐怖仪式中,他虽然怕,但也没有这样被吓破胆的感觉,因为毕竟他对那

些纠缠他的东西并没有亏欠,而且知道那些东西只是吓他,不会伤他性命。可是这次不同

,他的老婆来报仇了,要的正是他的命!

眼前一闪,他老婆的原像显现了出来。清秀美丽的脸上,七孔流血,一双充血的眼睛

死死盯着他!

他骇然停住,不住的向后退。后面是黑暗的走廊,长得不见尽头;左边是坚实的墙壁

,前面,老婆还在步步逼近,只有右方有一点光亮!

何富贵慌不择路,拼尽了全力向右边冲去!只觉得身体被什么阻挡了一下,然后是玻

璃的碎裂声和重物的落地声,最后满天的星光突然直逼入他的眼帘!

当他意识到撞碎玻璃和跌落在地的人都是自己时,大睁的双眼中,他老婆嫁给他那天

的妆容出现在他的眼睛里,「来吧,富贵,欠的,总是要还的!」

他说不出话,热流从脑袋中间和嘴里涌了出来。他很怕,不敢看那张凄美可布的脸,

可是他的眼睛一直也没闭上,瞳孔中永远是那个抹不掉的形象!

远处,他的爹娘站在角落里,似乎要落泪了,和那天他请回赌运的时候也曾见过父母

的遗像有这副表情,怎么他现在才觉得爹娘的眼中是怜悯和伤心而不是欣慰呢?为什么现

在才明白?!

当夜,金石镇暴富的传奇,逢赌必胜的何富贵跳楼身亡。虽然旅店只有五层,但他头

部着地,当场不治。

同一时刻的铁头山上,一个人走在光秃秃的山梁上,因为知道明天不会有人上山采石

,所以不慌不忙的一点一点布下绝杀的阵法。那只是石子,符咒和小旗子组成的而已,却

令周围路过的生灵全部自动回避。

做完这一切,阮瞻站在当地,似乎有什么难以决定之事,但过了半响,他还是把黑盒

子中的两只耳环扔到了地面上的阵法中,随后伸手一指。

彷佛是水瓶里的妖怪一样,两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瞬间出现在碎石空地上。一显身

,她们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向后疾退,但没出数米就似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两个人形的

东西被撞成了两片红影。但这两片红影并不甘心,在阵中左冲右突,远远看来,好像空荡

漆黑的半山中在上演一出皮影戏,凄厉而诡异。

「姓阮的,你玩阴的!」看冲不出这个阵,天足愤怒地喊。

「这是向你们学来的。」阮瞻微抬着下巴,坐在阵外的一块大石上,看来慵懒悠闲,

彷佛面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看戏而已,可偏偏他正是导演这场戏的人,掌握着生杀

大权。

「至少我们还和你大斗了一场,别找借口了,是男人就放我们出来决一胜负!」三寸

金莲也说。

阮瞻微笑,「斗法吗?两个多月前我们已经斗过了,胜负已分,为什么还要白费力气

。实话说,今天的我比两个月前只强不弱,还要斗?何苦呢?」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天足差点暴跳如雷。

「除非你们还变成我父亲的模样,但你们猜,我还会上当吗?」阮瞻斜了一眼阵内,

眼神里都是轻蔑。

「可是你想逼问我们,我们也是不会说的。」三寸金莲道。

「你倒聪明,知道我要干什么。」阮瞻一片云淡风清,似乎根本就不急,「我不急,

我们耗着吧!可惜我能等到日出天亮,你们能吗?」

「了不起灰飞?窈嚏A怕你吗?」天足好像脾气比较急,也比较激烈,当即想也不想的

回答,三寸金莲却打了个寒战。她们是灵体,就算修炼了些法力,被曝晒在日光下,还是

迎接日出的方向,这相当於人间极残酷的刑罚。

她偷瞄了下阮瞻,见他的脸色淡然,可目光深邃而坚定,当即明白他问不出想知道的

东西是绝不会罢手,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

「告诉了你,你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吧?」想到这儿,她不禁冲口而出。

「至少我会给你们个痛快。死?死后还能直接灰飞?窈嚏A也是一种福气啊,假如你们

不说,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其中的滋味。每个人心里都有残忍的一面,今天我还真想好好放

纵一下自己,要试试吗?」

他说得直率又认真,让两个恶煞把下面的话都咽了回去。她们想过阮瞻会来找她们,

也知道以她们的能力对付不了他。阮氏父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以前她们对付不了父亲,今

天对儿子也依然只有逃跑的份。

但是她们想要做的事不能耽误,而那件事是她们在暗处观察了很久才抓住的机会,不

能放弃,所以只好小心提防着。而且她们以为阮瞻很快就会来寻晦气,可没想到他竟然能

忍耐两个多月,在她们防范之心才一松懈,他就突然杀了出来。事先没有一点征兆,上来

先困住了她们,剪除了她们的爪牙何富贵,然后又把她们困在这个杀气腾腾,又坚固得冲

不出去的怪阵里。

至於那件事,告诉阮瞻也没什么不好。相反,让他知道了,对阮天意可能是更大的打

击,不仅可以报复这个阻碍了她们的臭道士,还伤害了他的儿子。这对阮天意而言,恐怕

更痛苦吧!

只是,最好的时机还没到,利用何富贵要办的事也没有完全办妥,现在泄了底,能达

到她们预期的效果吗?再晚些就好了,阮瞻只要晚来两个星期,她们的计策就能一箭双鵰

了。

变成飞灰?为了报仇她们早有这个觉悟!怕的是,不能让阮天意受到最痛苦的惩罚!

现在能说出来当年的事吗?能说出阮天意身上的事吗?

第十六章 当年

为了报复,她们多年来一直隐藏在暗处偷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阮天意要把儿子送走

,但当他把儿子接回来时,她们还是可以看出这死道士对儿子爱得不得了。当年她们也曾

想找到这个孩子杀掉以报仇,可惜阮天意把自己的儿子藏到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容

易盼到五岁的阮瞻回来,她们又不敢太过接近。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她们太明白了,这死道士对儿子在意的很,时刻提防着周围的异

动,就连镇上古屋中的母子三个意外的找麻烦,阮天意也能迅速赶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怎么敢下手?后来他们父子再度分离,她们盯着老的已经很费力

,哪有心思再找小的?可是无意中,或许是天意使然,她们通过岳小夏见到了阮瞻,一眼

就认出了,他是当年的孩子。

可是,他变得太厉害了,远远超出她们的抗衡能力!而她们太鲁莽了,当时不该为了

急於脱身就透露阮天意的消息,应该佯做不知,等一切布置好,再通知阮瞻来。那时,坐

在一边看戏的就是她们了,或许她们还可以不付出魂魄的代价就能报仇,不必像现在一样

成为阮瞻手中的鱼肉。

说还是不说?她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恶煞对望了一眼,见阮瞻还是一副笃定的态度,对她们理也不理,互相使了个眼色。

她们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彼此间有着无法形容的默契,只这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

时身形暴起,化为两股黑?砥A在半空中闪展腾挪。

碎石场的空地上方,彷佛存在着几股不同方向的狂风一样,卷着那两道黑?炮处乱窜

,眼看着那带着妖异红丝的黑?秩N要冲上天空了,却又被活活压了下来,就好像在上面遇

到了不可逆的气流!

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甚至那黑?素诮V地面,发出打雷一样的『轰隆』声,还是照例折

返了回来!

阮瞻冷冷的看着,完全无动於衷。为了以防万一,父亲留下的法宝他都带在了身上,

可是这两个恶煞的实力比之前遇到的邪灵相差很多,只能比得上他首次介入灵异事件中的

秀才。而以他目前急速提升的功力而言,对付她们是不必用上法宝的,何况还有龙大师留

下的这个杀气十足但又坚固异常的阵法。

这阵法不是结界,假如他不撤掉阵眼上的符咒,这两个恶煞就算拼到油尽灯枯也不能

破阵而出,用不着他出手。可是,他心里也有些犹豫,假如这两个恶煞就是不肯说出父亲

的秘密,他真的任她们灰飞?窈懦陧H

她们的结局如何,他此刻冷酷得没有一丝情感的心毫不为之所动,这两个恶煞坏事做

尽,这从她们身上盘绕的黑气就能看得出来,完全死有余辜。他担心的是那个秘密会随着

这两个恶煞的消失而消失。

现在比的就是谁能够镇得住对方,提前揭盅的一定会输了这场非法术,而是心智的较

量!

「没有用的,省省力气吧!」看着折腾了一阵,渐渐缓下来的两股黑?砥A见她们重新

幻化的女人身影有些透明了,阮瞻轻轻的说,听来就像朋友间的规劝,哪像是敌对双方,

「这样,一会见了阳光会更难受的。」

「姓阮的!你们父子都不得好死!」天足气喘吁吁,气愤地骂。

她们已经尽了全力了,到这时候终於死心。无论如何,硬拼,她们是逃不出去的!

「我们父子招惹你什么了?」阮瞻借机问。

三寸金莲眼神一闪,知道这些问题并不是秘密,所以也不拦着天足,任她说。

「你们父子是假道学,没一个好东西!」

「哦,倒要请教?」阮瞻一点也不生气,「可是如果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保证你

会死得更难受,想尝尝被炼成魂精的滋味也可以,让你知道我是假道学还是真恶人!」

「我还诬赖你那死鬼爹吗?」天足冷哼一声,「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

可知道我们是谁?」

「我有必要知道你们是谁吗?」

天足又哼了一声,因为法力耗损过大,调息了一下才讲出了她们的来历。

原来在民国时期,她本是一个走江湖的小戏班的旦角,有一次到阮瞻家乡的小镇唱戏

时,和当地青楼的一个头牌名妓相识,因为这个名妓酷爱戏曲,两个人成为了好友,那个

名妓就是三寸金莲。

因为有了这个神通广大的青楼朋友帮忙,也因为比较受欢迎,戏班子在当地呆了一阵

子,结果有一天被临镇的一位富商看中,双双被收了做妾。

以后的日子倒也轻松惬意,反正青楼名妓也好,走江湖的戏子也好,能嫁给大户人家

做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在风尘飘荡,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归宿。可这种日子不

长,当全国解放的时候,富商带着正妻和儿女们跑了,把这两个无所出的小妾留在了镇上

,陪伴这两个女人惊惶不安的内心的,只有一座很大的宅子和相当一大笔钱。

日子勉强的过,好在,两个爱好戏曲的人相依相伴,也可以慢慢熬下去,一年、五年

、十几年--想那么平安的度过残生。可是,两个被世人鄙视的女人,身边藏着巨大的财

富,就会引起无数心怀叵测的坏人觊觎。终於在文化大革命才一开始的时候,她们避不过

了,镇上太多道貌岸然的人惦记上了那笔财富,他们用了诸多的借口,逼迫她们把钱交出

来,侮辱、殴打、戏弄、残害--

对於什么都没有了的女人,对於有着不安定感的年老女人,钱就是唯一的依靠,所以

她们对这傍身之物有着过分的执着,一直坚持着不肯说,直到那些打着正义旗号的人威胁

杀了她们中的一个,另一个才说出藏匿财富的地方。而结局就是--为了怕泄密,那几个

人勒死了这两个半老的可怜女人,对外宣称她们是『畏罪自杀』。

两张草蓆,两个土坑,结束了她们的一生,这让她们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离开,怎么

能放过?!於是,凶死的灵魂开始报复,疯狂的寻找害死她们的人,闹得整个镇鸡犬不宁

。可是当她们好不容易借助一个贩茶的小贩追到两个跑到邻镇的凶手时,却发现一个叫阮

天意的人给予了两个凶手保护。

她们满腔的仇和怨,可是阮天意却一直劝她们放下仇恨,让那两个人得到人间的律法

制裁。说什么与其冤冤相报,不如海阔天空!先不说当年那种混乱的社会秩序让她们无法

信服恶有恶报,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法治社会,她们又如何放得下呢?

所以,双方争执的结果就是斗起法来。她们当年还只是阴魂而已,根本没有法力,只

凭着念力和咒力行事。当然连一招也没过,就被阮天意给强行拘了起来。而这个时候,那

两个杀人夺财的混蛋却跑了,阮天意只好把她们囚在一个金铃中,带着她们去追。但也许

是命运的捉弄,在半路上,一个小偷误以为金铃是纯金的,竟然趁阮天意不备而偷走了金

铃,然后远远的逃走。

当年,她们也是时间紧迫,生怕在禁制失效前,阮天意会重新找到她们,那时她们就

逃不掉了。可是那次她们赢了,不知道阮天意何时找到的她们,反正当他找到时,只会看

到那小偷吓得心胆俱裂的屍体,她们两个早已远走高飞。

只是这一次,她们没有拼得过时间,阮天意的儿子没给她们布置好一切的机会。可恨

的是,她们从阴魂修炼成了煞,可还是打不过阮天意厉害的儿子。最重要的是,阮瞻看来

不像他的父亲,是个心肠软、甚至有些迂腐、总讲究天道仁慈的滥好人。他意志坚定,对

敌的时候冷酷无情,狠起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听来,我父亲没做错什么。」阮瞻听到父亲的过去,心里很不平静,但强逼自己不

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慢慢的说,「这就是你们说的仇怨吗?你们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小

气,执於一念而不息,活该不得善终。」

「你说什么?」天足大怒,暴露出掩藏在京剧脸谱下丑恶的表象,「他不问青红皂白

,不辨善恶,把我们两个受害者置於死地,难道还不是罪大恶极?!难道杀我们的人就情

有可原,我们就活该被杀,就因为我们是戏子和婊子?!」

阮瞻不想解释,因为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面前的这对恶煞根本不理智。但是话说回

来,当年父亲的做法也实在天真,这种怨仇怎么能轻易化解?那两个杀人夺财之徒一定想

办法骗了父亲,而这对恶煞追杀其他仇人时分明使用了非常手段,搞得小镇上人人自危,

这也从侧面为那两个人的谎言加了注脚,所以父亲才上当了吧!

回想起父亲对那对妖童的心慈手软,他才开始了解到,他心目中严肃、稳重、高高在

上的父亲在那副沧桑、威严的面具下,竟然这样心软、易骗、抱着让这个繁华肮脏的世界

变得清明祥和的天真梦想。

父子相对了十几年,在这一刻才似乎有些了解了!

「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出身,他才那样对你们的,他常说众生平等,一个人不比一条虫

高贵。他不是想把你们炼化,只是想关住你们强行化解仇怨。」阮瞻还是忍不住解释了,

「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这话。可是你们现在做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两个恶煞对望一眼,同时闭嘴,似乎还在考虑是否说出来。

「不说也好,我们就一起看日出吧。」阮瞻向这对恶煞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穿透了

幻象,飘向了她们身后的山缝中。

从这对恶煞的语气中,阮瞻听得出来,她们把对仇人的恨转移到了父亲的身上,因为

他阻拦了她们报仇。再综合其他的线索,就不难看出她们找到何富贵,帮他弄钱,然后开

发这座根本什么矿物也没有的荒山都是为了对付父亲的。难道父亲在这座山里,或者她们

要布局引他来?

那么,他要杀了她们除害,还是以她们引父亲来?父亲知道这对恶煞的行为吗?为什

么恶煞说起这件事来好像很鄙视的样子,除了当年因为仁慈犯下的错误,父亲还做过什么

他不想见父亲,可是内心却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渴望,而且他要问清楚逢三之难的事,

因为他现在不想屈从於命运了,想挣扎了,想挣脱天命的摆布,和小夏在一起。

但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他都必须摆出强硬的态度,不然他得不到任何信息,说不定

会在这场心与力的较量中败下阵来。她们说过:小子,你也有代价要付,说不定会更大呢

!不知道到那一天你要如何面对你爹呢?不知道你看到你爹的报应会不会这么说!

想到这里,他貌似闲适的调整了一下坐着的角度,然后半躺下来,面对着东边的山头

,似乎真是要看日出了。

那两个恶煞也绷着劲,站在困阵之中不动,但心里却分外不安。她们明白阮瞻是想逼

问她们在铁头山干什么?可是现在说出来,只怕达不到她们所要的伤害效果。如果在这个

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被阮瞻发现了真相,那么他们父子说不定还有挽回局面的可能!

本来,她们只想对付阮天意而已,后来发现阮瞻后就期望让他们父子再最关键的时候

见面,想见到阮天意在儿子面前暴露出『恶』会是什么模样?这假道学心里会更难受吧,

说不定会在控制不住时杀了自己的儿子。他那么爱他的儿子,清醒过后会怎么样呢?让他

们父子相残,是多么美妙的报复啊!

阮天意一意阻止她们报仇,还想炼化她们,所以,他应该受到最大的惩罚!

说出来,阮瞻可能帮助父亲解决困厄,毁了她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可是如果不说

,她们将马上受到魂魄最害怕的酷刑--直面阳光。那时,她们就没有机会看到阮天意遭

到报应的一幕了!

要怎么办?

双方的沉默中,天色渐渐地亮了。阮瞻心里却焦虑极了,可表面上却如睡着了一样安

静。他感觉得到那对恶煞的犹豫、不甘和恐惧,很担心她们顽抗到底,那时自己真的任由

她们灰飞?窈嚏A连同秘密一起带走吗?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三寸金莲试探了一句。

天边的鱼肚白上,已经染上了一缕美丽的红,似有一道金光就要升起来了。

「好得很,我自己慢慢查,不过费点力而已!」虽然他差点跳起,想把这两个恶煞收

起来待以后审问,但他还是成功地忍耐住了,语气还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味道,给对方以强

大的压迫感。

没有回答的声音,只传来一阵嗡嗡的、不是人类发出的细语。阮瞻手心都出了汗,却

坚持不转头看一眼,眼见那金光越来越长,越来越灿烂,从山头上慢慢爬升,然后像威武

的金箭一样穿透清晨的薄雾,直射向人间,天地间登时明亮了起来!

「啊--」两个恶煞同时发出惊恐的尖叫,在最后的时刻还是没有坚持住,「他是世

上最恶之人,他跑来这里想泄了全身的恶气,我们填山是为了让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