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一江春水向东流(1 / 2)

天下之师[快穿] 春风遥 5799 字 4个月前

楼梯上了三层还没有到达, 扶手上细摸能感觉到一些纹路, 这些长短不一的线条组合在一起, 形成一副绝妙的双龙戏珠图。

一大约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上至楼顶, 踏上最后一层阶梯视野瞬间开阔。

最右边乃是用凭栏围起,旁侧竟设计着卧榻, 中间摆放红木小桌, 桌上摆着一盆很大的碗莲。

没有人掌灯,油灯被固定在地上, 将整片空间打亮,南珩一正提笔练习画符, 神情专注。

疯癫男人这时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不但不捣乱,还认真在一旁观看, 就在南珩一收笔时,他突然道“画错了。”

南珩一自是没有将一个疯子的话放在心上。

正要将符晾干,千江月冷淡的声音传来“仔细检查。”

南珩一下意识手一顿, 生出一种小孩子被大人批评的错觉。

“二师兄。”巫雀叫了声, 走过来盯着符, 乍看之下觉得很是完美。

一只细白的手腕伸出, 从南珩一手上拿过笔,在养碗莲的水中随意点了几下。

南珩一皱眉“这是从边陲小国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墨料,不好浪费。”

话没说完, 就见巫雀小嘴微张, 恨不得将脸塞进碗莲里。

疯癫男人道了句神迹。

就是站在不远处的千江月看了一眼, 都是微微颔首。

墨迹在水里散开,随着林寻抬腕,水面荡起一层涟漪,墨汁汇聚成复杂的符箓,每一笔画的屈伸皆恰到好处。他所作的和南珩一画的一种符箓,但孰高孰低,一眼就可以看出。

南珩一本就是行家,对比之下才知自己是真的画错了一个地方,虽然极其细微,仅是一笔画出,符箓的效果却是会大打折扣。

巫雀就差没用顶礼膜拜的眼神看他,“怎么做到的”

力道不同,散出的墨痕亦是不同,想要在水里完成一个字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完整的符文。

毛笔被轻轻搁置在笔架上,林寻似笑非笑“拜我为师,便教你。”

“不就是水中做符,”巫雀竭力忍住瞥向水中的眼神,“师父一定也可以。”

林寻挑眉“你确定”

巫雀没有说话。

一个小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落入水中,水瞬间被染成红色,这一滴血,瞬间碎成无数小点,炸开后开出朵朵红莲,竟是以符箓的纹痕为底扎根,花瓣几乎将符箓完全遮盖。

林寻轻轻一抬眼皮,望向负手而立的那人,明明顶着一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孔,一眼看去只觉是仙人之姿。

“雕虫小技。”千江月如是道。

巫雀眼中升起几分崇拜“花草符,竟是花草符”

能做到这一步,说明对方很有可能到达传说中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

红莲于水中驻扎,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南珩一失笑“看来这碗莲日后怕是千金难换。”

此话说出,他心中的傲气也收敛几分,天才都是恃才傲物,今才真正知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寻却是指着南珩一最早作的符箓,问疯癫男人“你认识”

巫雀一拍手“对了,他好像是最早发现纹路不对的人。”

可惜眨眼间,疯癫男人又恢复神叨的样子,“功名,财富,生死人生还有什么”

一个劲的抱头碎碎念,弄得众人都有些心烦。

“田梵。”

林寻没有一点预兆地叫了声。

抱着头的男子猛地抬头,这是人在听到自己名字后的本能反应。

南珩一目光一凝“田梵,田家不见的那个天才”

巫雀惊讶地看向林寻“你怎么猜到的”

“他虽然痴傻,却对符文很了解,而且你看他穿的衣服。”

脏兮兮的,还很皱,巫雀是没看出什么特别。

林寻将皱成一团的袖子抖了抖,上面还沾着泥渍,是下雨时他在玩泥巴时沾上的。

巫雀起初嫌脏,不想靠近,隔着一段距离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这些泥水拆开看竟是各式各样的符文。

“碰碰运气罢了,”林寻松开手“一个在田家祖坟里碰到的人,天赋不错,年纪也对得上。”

巫雀防备地盯着疯癫男子“他是在装傻”

“未必。”南珩一摇头,让一个天才装成个痴傻之人,本身就是种折辱,有关田梵的传言他也听过,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格。

巫雀带着求知欲望向林寻,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光猜有什么用,”林寻瞥向南珩一“你家不是有顶尖的医师。”

南珩一一时发怔,才想起这的确是最正常的处理方式,有没有病,叫个大夫检查一下便知。

他冲一直立在楼梯口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去找医师。

不一会儿,黑衣人就领着一个背着药匣子的老头赶过来,老头一面拍胸口顺气一面指责“走这么快干什么,不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折腾。”

当看见南珩一,顿时一瞪眼“你个小兔崽子,将楼建的这么高,是想累死我么”

巫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头一看巫雀顿时心生喜欢,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的这么标志

南珩一咳嗽一声,“二伯,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小师弟。”

二伯

林寻和巫雀同时一挑眉,想不到这老头竟有这层身份。

“长话短说,”南珩一大致跟他说了情况,“烦劳二伯帮我看一下。”

老头一上前,疯癫男人一只手快如闪电就要朝他的脖子抓去,林寻赶在那之前拦住,抓住他的手腕送到老者面前“诊脉。”

老头嚯了一声,这人长得比他家娃儿都俊,现在年轻人的皮相怎么都生得这么好

两指搭在脉搏上,老头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心智涣散,而且受过重伤。”

南珩一“能治好么”

老头摇头“脏器上的伤还能够用药调整,但伤在脑子里,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南珩一“需要什么造化”

“简单说来,就是有一天他可能摔了一跤,或是被雷劈了一下,脑子就好了,这便是造化。”

南珩一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看着疯癫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头看他眉头紧锁,一个劲叹气“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长辈,我才从危险的黑水河回来,都不知道关心一下。”

巫雀来到他面前,踮起脚主动伸出手“他二伯,帮我看看我有没有中毒”

南珩一听到这个称呼嘴角一抽。

老人对于小孩子总是容易心软,不轻易帮人看诊的老头,依言帮他诊断,“没有中毒。”

巫雀长长松了口气,对着林寻冷哼一声,这种不用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好。

林寻淡淡一笑,一点都没有被拆穿后的惊慌失措。

巫雀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莫非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毒是没有,但”老头再度开口,巫雀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好像有一股气息被锁起来了。”

巫雀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不好解释,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状况。”老头缓缓道“具体的我还需要在研究研究。”

巫雀倒吸一口冷气,指责林寻“对一个还成年的孩子下手,你丧心病狂。”

林寻闭着眼享受他的赞美。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老头走到楼梯口,看着数不清的阶梯,又回过头瞪了一眼南珩一,哼哧哼哧地走下去。

林寻睁开眼,盯着疯癫男人沉思一会儿,又开口重复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唯一能让田梵还有反应也就是名字而已,其他的交流都相当于鸡同鸭讲,直到林寻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点灯盛会,田梵神情一下变得激动,整个眼眶红了起来。